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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必須要承認我已經很久沒有看明哥的舞台表演了,也可以說我從來沒有現場完整的看過一場明哥的演唱會。

早先喜歡上明哥的音樂時,我只是個學生,沒錢可以去香港看,而且資訊很少,也沒什麼同好;等到有點錢、有同好、有資訊時,明哥又不辦演唱會了,只有幾場舞台劇,雖然他有演唱,但與演唱會根本是兩碼子事,到後幾年,明哥又有比較多的演唱會時(有達明一派復合、與港樂合作、個人售票或拉闊演唱會等),卻因為個人因素而無法參與(連音樂都很少聽了),實在是很可惜,還好還是有些DVD可以看,所以還是可以見識到明哥的舞台魅力。

我個人最喜歡的是"達明一派萬歲演唱會"(十週年紀念)和"黃耀明和林海峰拉闊演唱會",尤其是前者,連十分熟悉明哥的香港人都很訝異他的歌、肢體、舞台與場景間的配合竟如此渾然天成,絕對是"妖魅"的代表作,與他MV溫文儒雅的感覺很不同,卻仍不失貴氣。就算現在再回頭看,仍很容易喚起感動,可惜YOUTUBE上沒有找到,不能和大家分享,但這場演唱會以後一定仍會在我的心中留下非常深刻的感動。至於後者,我超超超喜歡明哥現場唱的"暗湧",這首是翻唱自王菲的作品,這個版本是為了關錦鵬導演的電影"愈快樂愈墮落"而作的,好像有拿到柏林的音樂獎項,但我覺得明哥的現場演唱版本比原聲帶收錄的更好、更有感情、歌聲更無奈,而且前奏的舖陳更優,歌還沒開始唱,已經讓人想嘆一口氣。而且我覺得明哥真的很棒,在與原唱相隔並不太久的時間下,他馬上聽出了這一首的另一種可能性,編曲改了,連節奏都改了,一快一慢。在明哥的版本出來之前,我很喜歡王菲收錄這首歌的EP,去KTV必點,但是明哥在拉闊現場演唱的版本一出來,我覺得把這首歌又帶到更深的層次,再也不可能有更沈溺的歌聲與編曲了,

另一個是讓我感到很遺憾未能參與的演唱會,就是為了紀念香港回歸而舉辦的"人山人海演唱會",因為這個演唱會在香港大受好評,進而促進了由明哥帶頭的音樂公司"人山人海"的誕生,其中最為台灣熟悉的音樂人,也許是與陳珊妮合作愉快,並曾組成"拜金小姐"的李端嫻了。這次演唱會之成功,後來還受邀到德國藝術節演出,可惜沒有出現場的DVD,只有藉由專輯"人山人海"來猜測當時的場景。而它之所以特別,除了音樂部分,還有因為結合了林奕華的"進念二十面體"舞台劇,在場景設計上是很震憾的,十分可惜無法親臨現場。

但後期的明哥,也許已經該玩的都完過了,或是香港演唱"秀"的習性使然,他在服裝造型上愈來愈誇張,已經超過我可以接受的範圍,干擾了我對音樂方面的欣賞,所以反而不是很愛看了。最近的這一張專輯King of the road,明哥的返璞歸真的音樂真的很好聽,或許舞台效果也會修正一些回來,希望可以再現以前演唱會的感動。

之前提到達明的那場演唱會,台灣也有不少音樂人去看,也有雜誌報導,以下就是一篇傳奇,當時的中國時報是有水準的超級大報,用了超大版面寫了這一篇,就知道多撼動人心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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妖美得令人掉淚
達明一派十週年香港演唱會
撰文:林安寧
出處:中國時報八十五年十一月二日 娛樂週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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對於一個經常得把演唱會後台當作臨時發稿室的影劇記者來說,看演唱會實在不是一件特別值得興奮的事情。然而走出「達明一派」十週年演唱會場,我卻有一種快樂得想在銅鑼灣大街上跳舞的衝動。


「達明」這次名為「萬歲萬歲萬萬歲」的演唱會,選在歌舞昇平的十月、九七前一年的香港舉行。


一首趣怪似廣告配樂的進行曲,配上四處亂竄、像在找尋什麼的射燈,揭開了演唱會的序幕。我也隨著燈光,開始在腦海中搜尋起關於「達明的記憶」。由於爸爸是廣東人,香港的通俗文化於我並不陌生。從小最常聽爸爸哼在嘴邊的就是許冠傑的「天才與白癡」,我也跟著從「溫拿五虎」聽到陳百強張國榮、梅豔芳。


而「達明一派」則是從大學食的香港僑生學長口中知道。在他和他的朋友心目中,「達明」簡直就是天使,伴著他們徬徨無依的年輕心靈成長。


我在好奇心的引領下,展開了此後對「達明」與日遽增的愛戀旅程。台上燈光停止閃動,劉以達和黃耀明各戴著一個奇怪的長耳朵出現。那被形容為「異形」的伴相,就和他們多年不妥協的音樂路線一樣,宣示著他們的不怕怪。而跳得起勁的黃耀明哪股騷,讓我忽然想起了「Suede的Brett Anderson。


也許是生在九七陰影當頭的曖昧城市,「達明」歌中總有分揮之不去的末世淒離美感,令我深深癡迷。所討論的題材舉凡遊蕩少年、移民熱潮,或是更為敏感的性別認同、政治迫害,都是我在國語流行歌曲中極少得到的滿足聆聽經驗。


在我開始聽「達明」沒有多久,他們就宣告解散了,留下歌迷太多的不捨。無可否認,達和明對於音樂的看法和處理是有分歧,然而回頭看看這幾年,在音樂的大路上,他們依然「披星戴月、風中追逐」各自精彩。


我所認識的「達明」可以說有兩個變身。一種是從CD反射合金所溢出的獨特樂音,令一種就是在訪談之間和他們的香港朋友口中的親切面貌。


腦中浮現的是那個因為趕通告而誤了午餐,一邊捧著大碗餛飩麵狼吞虎嚥,還一邊認真地回答著我問題的黃耀明。他經常是睜大一雙會發亮的眼睛,笑容可掬地;而劉以達雖然國語說得不好,卻總讓你感覺到他打從骨子裡的那份誠懇。


最近他們為了新專輯來台,兩人要求的形成不是什麼簽名、巡迴,而是想去搭捷運、吃清粥小菜;聽到唱片公司同事要結婚,就興高采烈地說要參加,看看台灣人的婚禮是什麼樣子;看到報上收麥克傑克遜想投資一家影音產品店,他們也想去逛逛。也許就是這種事是新鮮的好奇心,讓他們一直能有源源不斷的動人創作。


舞臺上的樂手一式「Mod Look」穿著,合身亮質的西裝剪裁襯的每個人都極為有型,也都是在香港玩另類音樂的一時之選。幾首紀念專輯中的「萬人迷」、「甜美生活」和「每日一禁果」,讓我覺得今天的「達明」已經完全揮灑自如地把玩流行音樂的元素,早期疏離冷傲的風格不復見。再多的深沈哀痛,也換做幽默面對。


我坐在第二排,當他的手指向我和身旁的男子,唱出具有諷刺意味的「請歌頌這一隊標準伴侶」時,我不禁開始懷疑一向自以為的「甜美生活 」。


究竟甜美到什麼程度才可以永恆呢?一幅「達明」懷中抱著小嬰兒的拼貼全家福攝影,冷冷地無言以對。而黃耀明或許已經身體力行地在音樂、在生活中提供另一個可能選項。


劉以達整晚都賣命地認真地彈著吉他。當他引吭高歌一曲「晚節不保」時,那種像喃喃自語又絕不妥協的唱腔依然令我雀躍。當晚他只是不停地說「多謝大家」、「你們好!好好!」,就博得觀眾不斷的笑聲和掌聲,可愛得叫人心疼。


唱到「忘不了的你」,黃耀明走到豔紅牆的水晶燈旁,時而坐下、時而把玩吊燈,透過攝影機投射在大螢幕上,劇場效果十足。「妖美得令人掉淚」,我聽到身旁一位感性文人這樣形容。


之後是幾首急激的「天問」、「今天應該很高興」、「今夜星光燦爛」,當初都是寫在「六四」時候。黃耀明說:「想不到這幾首歌到了今天,和現狀依然息息相關,有點沒完沒了的感覺。」是的,九七之前的香港人是否真的高興些?是否依然「星光燦爛」?是否要改口高喊「毛主席萬歲!」或許我們都只能問問蒼天。


演唱會並不長,觀眾安可不休,直到「達明」唱出「石頭記」等招牌曲,並承諾:「我們會再走在一起的!」大家才陸續散去,多年的引頸企盼碎著木落卻不能平息。


同行的DJ李文瑗說這是她看過最好的一場華人演唱會,袁永興說如果要叫他選出今年華人十大唱片,劉以達的「麻木」、黃耀明的「愈夜愈美麗」、「達明」的「萬歲萬歲萬萬歲」都不會漏掉。


想到香港朋友告訴我,演唱會前的莫一天,黃耀明和他們走到尖沙咀的「HMV」唱片行前,就隔街獨自看著「達明」的巨幅演唱會海報下發呆了十分鐘時,我猜,多情的他心裡想必有些難言的感觸。


天原本沒有不散的筵席,捨不得的,與其說是「達明一派」,不如說是在聽他們音樂背後的那些日子、那些曾經。


感謝上帝(魔鬼?)賜予我們「達明一派」,一隊製造這麼多漂亮音樂和美麗回憶的組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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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上轉貼自http://music543.com/phpBB2/viewtopic.php?t=44411
註:實在很巧,剛回去音樂五四三的討論區,就看到這篇回到第一篇,原來有人和我同時在懷念那一場的演出。很謝謝EDU那時辛苦的打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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